貴馬扁聞言,輕聲一笑,緩步走下長階,不理會那龍椅下匍匐的邱皇。
他嘴角輕挑,看著陳遠,道:
“小將軍倒是會說笑的,可願意入我道盟中,作一方庇佑風水的大修,共享這天下氣運呢?”
陳遠並沒回答,卻是向前一步,桃木劍已然握在手中,冷聲道:
“邱工數州災煞,可是你所佈置?”
當朝國師貴馬扁,卻是臉色微變,裝作擔驚受怕的樣子,道:
“小將軍何出此言,這天災怎能又是人力可為之,想來這邱工氣數已然是盡了,老天爺也便才降下這些災厄……”
卻不等陳遠出口,邱錦又跳了出來,袖中劍駭然甩出,帶著罡風,向著貴馬扁的頭顱掠去。
那國師卻也不是等閒之人,只是微微側身,便躲過了袖中飛劍,任憑身後的牆壁被鑿穿。
“公主殿下,臣可是盼望您回朝已久,怎今日見了您,您卻動了這麼大的氣……”
貴馬扁似笑非笑道。
“哼,你這個道貌岸然的畜生,害良臣惑人心,妄顛覆邱工皇權,以道盟傀儡取而代之,廣佈災煞,攪得天下大亂,民不聊生……今日若不除你,我心難安!”
邱錦祭出法相,卻是積攢了一路的怨怒,在這一刻爆發。
持劍神女法相,金光凜凜,颯颯流蘇,便是劍影疊綿,向著貴馬扁捲去。
“唉……”
貴馬扁輕嘆一聲,隨手一揮,便抹去了所有劍影。
“我視你為邱工最後的傲骨,本想和你多耍上一耍,但你卻如此無趣,一上來便喊著打打殺殺,又有何意義呢?”
轟!
大殿轟然坍塌,貴馬扁身上竟是溢位層層勃發的黑氣,漸成數個恐怖鬼影,吞噬掉邱錦祭出的劍光,再是腳步一動,一股磅礴黑氣赫然凝成一道黑劍,向著邱錦胸腔洞穿而來。
“取你靈脈,便是因著你是先天重陰體魄,極適合鬼道之術,這長生藥的引子,不過只是一個幌子罷了,卻騙得邱工老祖都為此閉了死關……呵呵。”
貴馬扁輕聲笑著,卻見那黑劍瞬息收割掉殿內呆滯朝臣的性命,朝著邱錦奔襲而來。
邱錦只是個神通境修士,而這黑劍所展現出的殺伐與腐朽之能,卻遠高於神通,便是邱錦也心頭一驚,連忙躲避。
“鏗——”
鐵器碰撞之聲響徹於倒塌的大殿之內。
卻見一柄木劍,輕抵住那足以融化萬物的黑氣。
“啪。”
再是那握木劍之手,微微抖動,劍身也跟著抖動,便是溢散出數道金燦燦的奪目劍光,瞬息將這黑氣剿滅的一乾二淨。
剎那間的變故,卻連著貴馬扁,也都怔住。
一柄木劍,破了我的法?
開什麼玩笑?
這天下只有我耍別人的份,哪裡還有別人耍我的道理?
貴馬扁臉色微變,但卻不慌張,因著對付邱錦的一招半式,他只用了三成功力,而這小將軍當年便有以一敵十萬大軍的能耐,便是有個化凡境界都不足過也,自然,也便能拆了他的招子。
而此幕落在邱錦眼裡,卻是越發的鼓舞其內心。
將陳遠請下山,哪怕是跪了許久,也都值了。
偌大邱工皇城,而今黑雲壓城,土腥竄天,宮殿四處崩塌,便如廢墟之地,像是昭示著萬年傳承的終結。
道邊餓殍積怨叢生,死去之屍都重新站起,見人便啃。
軍隊潰散,誰都飢腸轆轆,內心惡生,便是姦淫擄掠、燒殺搶食,滿是亂象。
道一句人間煉獄,也不為過也。
而在皇宮中心的陳遠,自然是感覺到了這天地間微妙的變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