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二人正說著話,不遠處的兵卒突然朝著沈幼安的方向竊竊私語起來,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,幾人滿眼震驚,震驚之後便是濃濃的嘲諷和鄙夷。
沈聽白率先察覺,直接走過去厲喝一聲,“你們幾個幹什麼?”
“沒,沒什麼。”兵卒們頓時變了臉色。
沈聽白以為他們在議論女人不得入軍營一事,呵斥道:“女人怎麼了?女人也能上陣殺敵,要不是我小姑,你們現在有沒有命還不好說,你們膽敢對她不敬,我第一個不饒你們!”
訓斥完兵卒,他又像個孩子般跑到沈幼安跟前不好意思地摸摸頭,“聽白長大了,可以保護小姑了!”
對於這個維護她的侄子,沈幼安很欣慰,“很棒,我果然沒有看錯你。”
一旁的沈昔白看著這一幕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,對於家裡的兄弟姐妹,小姑總是不吝嗇誇讚,唯獨他,他和小姑一起長大,本應和小姑關係最好,然而這麼多年他卻從未從她嘴裡得到半句誇讚。
也是,她從小看不上他。
再次抬眸,他朝不遠處的兵卒看去。
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,剛才這些人看向小姑的眼神,可不是輕蔑,而是赤裸裸的猥瑣和不懷好意。
這根本不該是他們看向翊王妃的眼神。
沈幼安並未注意到沈昔白,繼續和沈觀說話,但時間有限,他們簡單寒暄兩句,便起程出發了。
考慮到傷兵,他們行動並不快,整整五日才穿越了三分之一沼澤。
傍晚,安營紮寨。
大戰過後,將士們緊繃的精神鬆懈了下來。
沈觀帶來的沈家軍還好,軍規森嚴,即便是休戰時也保持著優良作風,姜家軍那邊則大相徑庭,從姜成這個副將再到兵卒完全是一副懶懶散散、吊兒郎當的模樣。
沈觀看得直搖頭,但也不好插手姜家軍,只能不去看,眼不見心不煩。
沈昔白更是懶得瞧他們。
在他看來,姜家將姜成派來和他們一起作戰,就是在羞辱人。
他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沈聽白道:“姜家軍這副模樣,簡直丟人現眼,姜家長久不了,有這樣的岳家,真是給我沈家丟人,你與姜家的親事退了也好。”
沈聽白微微皺眉,忍不住辯解一句,“婉婉和他們不一樣。”
“沒什麼不一樣,別忘了,她也是姜家人。”
看著沈昔白離去的背影,沈聽白心裡有些不舒服,這不是大哥第一次針對婉婉了,從前他從不會反駁他的,但是這一次,他實在是過分。
姜家的名聲又不是最近才壞的,他們家的風評一直不好,祖父祖母以及爹孃既然知道還為他定這門親事,就是不在意的。
大哥明知道爹孃的意思,還多次這樣說,這不是故意扎他的心嗎?
可多年來的教訓又讓他不敢忤逆大哥。
沈昔白去了趟傷兵營,去為傷兵送藥。
這是沈觀特意吩咐下來的,他本不情願,但想到爹說這麼做是為了幫他在軍中積攢人心,便應了。
明明他才是長房長子,是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,未來的一家之主,當家人。
但沈家軍卻唯沈聽白馬首是瞻,將他當做主子。
一想到這,他就忍不住憤怒。
憑什麼?
“我又來給大家送藥了,大家今日感覺如何?”沈昔白抬腳進了傷兵營。
他每次都是將藥送到,慰問一番便匆匆離開。
他受不了傷兵營的血腥。
這裡的人,中刀中箭的皮外傷還好,還有些缺胳膊少腿,發炎流膿的,他看著心中便止不住的噁心。
他們沈家輔佐先帝登基,有從龍之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