灼染彎腰將那片楓葉拾起,放在手上,就著月光細緻入微的看著,只見楓葉上出現一個筆勢超逸的黑體字:活。
心下頓時明瞭,她將那片楓葉緊緊的貼握於懷中。
活著…
惑,才能禍……
才有希望。
她會記住鄭鞅的叮囑。
回到御女苑已是丑時,她因受傷,加之一直下跪叩拜,膝蓋都跪腫了,這一路走來實在艱難,剛進院落,便一屁股坐在石階上正要歇上一歇。沒想到屁股剛挨地,痛的她直吸嘴。
“狗奴才,是存心不讓我睡覺嗎?”明慧拿著一根樹枝編織而成的長鞭子走了出來,一鞭子抽在灼染的身上。
灼染被抽的皮開肉綻,緊接著,第二鞭,第三鞭,應接不暇的落在她的身上,她躲閃不及便伸手將那鞭子捉住,冷冷的看著明慧:“怕是采女自己本身就睡不著吧?”
“賤人,還敢頂嘴!”明慧一巴掌扇在她臉上,灼染被扇倒在地,倔強的看著明慧。
這個時候,明慧身旁又出現一個紫色深衣的采女,見灼染要爬起身,一腳踹過去。同時,明慧薅起灼染的頭髮,狠狠的朝院落中的一口水井拖去。
驚覺她們對她有了殺心,灼染大呼救命,哪知,明慧直接用鞭子將她脖子纏住,扼制了她的聲音。
灼染被勒的翻白眼,一直拼命掙扎,不願叫她們得逞。
“這賤人還在掙扎,你來幫我搭把手!”明慧衝著那紫衣采女小聲道。
“我,我不敢……”
“有什麼不敢的?娘娘說了,若弄死她,就會讓我們獲寵!快點!”
“采女閣的人不會醒來吧?”
“已被我下了蒙汗藥,都睡的可沉了,待將她勒暈,我們把她投井裡,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,誰也不知道是我們做的,我們只管去娘娘那兒邀功便是。”
明慧將鞭子套在了灼染的脖子上,又勒緊了幾分,灼染自然不甘心讓她得逞,蹬著腳,無助的掙扎著,手中那片楓葉飄落在地上。
灼染的臉憋的通紅,艱難的擠出一句話:“聖上會派人來找我,到時你們別後悔……”
究竟是哪個娘娘要置她於死地?
司徒雲旎如今從貴嬪降為才人,而且喉嚨重創,口不能言,失勢且又失寵,應該不可能是她,就算是司徒勝安插了眼線想要除掉她,也不敢如此猖獗,要知道,司徒家族因她而被定了欺君之罪,肯定要暫時收斂一下。餘下之位是與貴嬪同等位分的正一品貴妃,其位由閔貴妃所屬,閔貴妃下面,便是從一品的宣春宮霍淑妃和甘泉宮竇賢妃,以及卿顏宮的德妃。
那便是這幾人中的其中一個要她死。
是擔心她懷上龍嗣嗎?
“那又怎樣,娘娘說了,就是要在聖上尋你之前弄死你,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,萬一你懷上龍嗣了呢?所以你必須死!”
明慧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測。
難怪八年之久後宮卻一無所出,估計那些皇嗣暗中都已折在這些爭寵的娘娘手裡了。唯一的大皇子還是在宮外所生,如若不然,在孃胎裡怕是都要小命不保了。
灼染被勒的神色渙散,頭暈腦漲,她看著漆黑的御女苑外,不甘心就這樣被弄死,口中艱難溢位三個字:“夏常侍!”
明慧與那紫衣采女一聽,嚇的立即鬆手,灼染得以呼吸,拔腿就往外跑。
明慧二人立刻去追。
灼染見前方有人,便朝那人奔去,一下子跌跪在那人腳下。
“常侍大人救我!”
那人身後跟著的隨從提著一盞燈,燈火被風吹的忽明忽暗,看不真切對方的臉,也不知道是哪個宮裡的太監,如今保命要緊,灼染便想也沒想的下跪求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