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書相公”!到了興慶宮通陽門外,宮門已經開了,文武百官立了一地,金吾衛正在那裡驗看魚符。韋保衡一眼便看見自己的座師王鐸正與劉瞻站在一處說話,劉鄴、蕭遘、裴渥幾個翼在左右。他還沒過去,劉瞻、蕭遘便往門裡去了,劉鄴笑著迎了過來,他過去與座師見了禮,王鐸頷了頷,抬手道:“公但自便!”便也往門裡走了。裴渥向他揖了下,也走了。劉鄴喟然嘆道:“與貴尊師相接,可以勝三九之寒!”韋保衡一笑,道:“與貴宗叔相望,可以卻三伏之熱!”劉鄴笑道:“聖明之朝,乃有此風景之異!”
這話應得真好!韋保乂在旁點了頭,他是真不知他哥心裡如何作想的,明明與劉漢籓交好,明明知劉漢籓與劉瞻因緣非淺,卻一定要將出不好的言語來譏刺!路巖的騶隊嚷過來,他哥迎了過去,他便往吏部侍郎鄭畋跟前去了,在他看來,此公方是當朝第一的人物,無論是風姿、文學,還是器量、節操!
路巖一下馬便攜住了韋保衡的手,一直到東閣門外排班才撒開。朝會場所便在興慶宮的第二大殿文泰殿,文武兩班由東西閣門入內,再合班於殿階,皇帝入殿升座畢,金吾衛將軍入報平安。通事舍人唱贊,首相曹確領班再拜入殿,入殿後百官拜舞,各退坐於席,然後便是奏事。
首先出來的便是中書侍郎劉瞻,奏的便是南詔傾國入寇,擊破董舂烏部一事,在簡短地陳述了西川所報後,劉瞻便下了斷語:“南蠻既傾國而來,所圖必大,臣度定邊一軍,必為其所破,今不及時處置,成都必受其災!”李漼道:“忠武、兗海便有兵馬在定邊,不可謂無備,卿何以斷其必破?”他為此事可也思想了一夜,倒沒覺著有如此嚴重的。
劉瞻道:“臣以南安之事斷之!南安之陷,始於李涿而成於蔡京,李涿貪殘,使華夷解體;蔡京猖披,分裂嶺南,致一道不能齊力!前定邊節度使李師望可謂二李、二蔡,奏置定邊,聚貨百萬,戍卒怨怒,皆欲生食其肉,而朝廷徵還,竟一無所問。今帥竇滂,素無令聞,前歷多官,聲名狼藉,以賄得節,安能應變!”李漼便有些不悅,這竇滂說來可是他堂姊的小叔,卻還是問道:“以卿之意,當如何處置?”劉瞻道:“撤定邊軍,誅李師望,遣武幹之臣鎮西川,量發兵往援!”(注:竇滂其兄竇浣娶穆宗女延安公主)
小主,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,,後面更精彩!
李漼不置可否,問道:“卿等以為如何?”路巖拜出來道:“陛下,臣以為劉瞻所奏夸誕不實,定邊軍不可撤,李師望不可誅,盧耽、竇滂皆足以勝其任!事有似是而非者,有似非而是者!自去年六月建置定邊軍,議者多以為朝廷為李師望所欺,言邛州距成都不過一百六十里,距嶲州則有千里之遙,李師望既以成都道遠,難以節制嶲州,則謂邛州何?紛紛謠諑,止於智者,信此言者,是視閣中諸人為無知童子也!
夫蜀地自秦漢以來,號稱天府之國,人繁物富,東西兩川轄州四十三,定遠未分以前,西川一鎮除統押近界諸蠻及西山八國外,猶轄州二十七,治理甚劇,而歷任節度,皆為朝廷耆老,精力既衰,事多不理;或者有吏才者而無武幹,有武幹者而無吏才,方當邊鄙不寧,臣等方思有以處之。李師望建議屯重兵於嶲州,別為一軍,使專力於蠻!臣等熟計,皆以為然,遂割西川七州以立定邊軍。
所以割邛州者,無邛州則定邊不能自立也,遠在前漢,嶲州治所便在邛州!所以用李師望者,以其佐治鳳翔有績,且有武略也!(注:時為鳳翔少尹)於時,臣等故不知李師望將殺南詔使者楊酋慶!李師望既殺楊酋慶,遂徵還,以竇滂往代。李師望之殺楊酋慶,與李福之毆系董成,無二,其罪亦無二,非得罪於南蠻,乃大失陛下安蠻之意!李福、李師望既得罪,不聞盧耽、竇滂有擾蠻之舉,而蠻酋遽傾國入寇,是以知李福、李師望前之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