升變成了妒火中燒只想拆散他們,看謝惟像他一樣求而不得得而復失的樣子……
因為他的一句——
“穿白衣吧,別再染上血。”
世界上才有了遲羽聲。
許是那人本身百里一族天生自愈,身傷鮮血都能輕易被癒合和黑衣抹去,疼痛苦難往往就如此被輕易消解,他們天魔一族,沒有被憐憫的權力。
所以才不忍讓自己也同他們古族一般,所有傷痛都自己默默承受。
他早就不是那個無名無姓無身份的“魔妖”了,他同那人所說一般穿了上千世的白衣,他入正道、積善德,他成了被萬人景仰人盡皆知的宗師。
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路,他享受了一場極為短暫又長久、盛大又飄渺的慶宴,只因那人的一句話。
而今萬年之後,“遲羽聲”此人,又隨著那人一同逝去。
他的視線透過模糊的血肉看著謝惟,清澈中帶著無助的初嬰般的靜默,眉心的彼岸花藍印漸漸淡去。
他緩緩闔上眼眸,一滴清淚自滿是血汙的眼角滑落,自顧生息消退……
所以一個人千世萬年的執念,真的僅靠一人就能輕易燃起或化解。
到頭來,他終究什麼也沒得到過。
謝惟脫力地倒在一旁,渾身顫抖地笑出聲來。
他將小臂壓在眼睛上,笑得喘不上氣來,將下唇咬出血,衣袖盡溼,聲音又染上了哭腔。
不消片刻,他泣不成聲,指尖死死緊抓心口,透過衣衫掐進血肉,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臟生生挖出,哽碎到肝腸寸斷,一遍遍念著那人的名字。
他只不過是養了個小孩,想讓他一生順遂平安、長命百歲,為什麼就這麼難……
他只是想要一個孟惘,除此以外別無所求,為什麼連這個天道也要和他搶……
他顫顫巍巍地抬起左手,百里夏蘭艱難隱去眸中悲色從怔然中回神,抿唇想要將他扶起來。
謝惟在她彎腰之前於手中化出一根極細極硬的藤條——
對著自己的喉嚨猛地刺下……
熱血潑在指尖。
萬物消匿。
上界
血腥氣瀰漫濃黑之間,體溫在慢慢散失,神識上好像有一根絲線無聲斷滅,鋪天的陌生記憶湧入昏迷的識海……
三十三天上神界,仙樓瓊閣,雲煙霧繞。
鏡仙宮中,他一身青白仙服獨坐窗邊,手持毛筆,眉心微蹙地批閱前幾日天道下發的下界重大術法執行名稱和次數,對應下界人物姓名,若有不對還要再聯絡敘鬼核實。
幾乎每隔一月就會有類似任務派發下來指定十幾位上神檢查處理,天道為防下界之人制造混亂威脅自己的權力,也怕不加管制再生出什麼異種來……
比方說百年前出現的百里魔族。
數量極少,但這種另類完全不在天道的掌控之內,在下界幾乎要自立為王,真若打到天門了連天道都對他們無可奈何。
修真、魔、妖,就連人界都不放過,凡是與重要秘術邪術扯上關係的都要仔細排查,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快劃禿了的筆尖再次沾了沾墨汁,方要落筆,宮門被倏地推開。
“塵瀟!”
他指尖一頓,抬眸看去。
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男子,臉側沾著幾點泥巴,被他那白皙的手背一擦一抹糊了大半張臉,配上眸中堪稱傻氣的興奮,也仍是難掩其身上的貴氣和仙氣。
“你又去刨什麼了?”
謝惟見怪不怪,語氣冷淡透著些無奈。
他跑到謝惟桌前,“當然是刨到了好東西!”
他神秘地說著,“哐當”一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