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其他大人,安多里尼連忙跑過去,牽起?爺爺皺皮鬆弛的手?。
“你有沒有打過兔子?”
“兔子?沒有……但媽媽做過兔子肉,很好吃。”
“那這幾天可?以讓桑蒂諾帶我們?去北面的森林,我九歲的時候,爸爸經常帶我出去打獵,我們?常用?那種笨重的短筒列槍,”
“短筒列槍?”
“是一種滑膛槍,你外祖父家應該有,你肯定見過……”
一老一小慢慢向照得暖融融的陽光房走去。
放下聽筒,艾波趿了雙脫鞋跑出房間?,匆匆往樓下走。
喊她名字的訪客也很急,女僕萊拉請他喝口?茶歇歇也不願意,就縮手?站在?入戶的走廊裡。一身過份寬鬆的司機制服,鵝黃、嫩綠交錯,顯得他的面板越發黑,衣著?身份的錯位,讓他看起?來像玩具。
艾波快步走到他面前,一面從連衣裙口?袋裡翻出一卷早就準備好的、用?皮筋套住的綠鈔,一面低聲問:“怎麼樣?”
那人後退一步,避過她的小費,快速地說:“明天上午有一班船去凱瓦連,接一些滯留的遊客。船是西瓦爾先?生的,大約九點開船。”
凱瓦連是古巴中?部大城、聖克拉拉市西北方向的港口?城市。艾波受人委託,要送一小批物資到聖克拉拉。
“船上有你們?的人嗎?”艾波問,她的西班牙語帶著?口?音,要非常咬文嚼字才?能去掉義大利味兒。
司機搖搖頭:“西瓦爾先?生想巴結那些遊客,特意派他的秘書?同船。”不敢行方便。
艾波聽懂了,也知道目前在?曖昧難明的時刻,大人物在?摟錢、找下家,小人物也有生存智慧、適當明哲保身。她沉吟片刻,說:“這件事我想想辦法。西瓦爾在?哪裡?”
“古巴酒店。”
“好,”她點頭,再次把紙鈔卷遞出去,“拿著?,等下外面憲兵盤問,你也有解釋的說法,就說我和你打聽景點,預訂了接送服務。”
他只好收下錢。
等遞訊息的司機離開,差不多也到了飯點,女僕萊拉擦著?圍裙喊她吃飯。
這房子建於世紀之初,屋主人是英國人,裝飾帶有濃厚的維多利亞風格,富麗堂皇,建成後卻鮮少來住,房子內陳設便在?日復一日的疏於搭理中?逐漸褪色。
屋主後代嗅覺靈敏、早已打算拋房跑路,但沒料到滿古巴沒有人願意接盤,本地豪紳不差房屋,窮人食不果腹,遊客們?有這錢早拿去娛樂場所快活,誰憑空買一幢老房子。正好碰上她這個冤大頭,雙方一拍即合,極短時間?內透過律師、電報、填支票完成交易。
今天是艾波買下房子的第二?天,也是她抵達哈瓦那的第三天。
午餐是橄欖燉牛肉糜配米飯,酸辣鹹香,極對她胃口?。向萊拉細細問了做法,打算回去做給全家嚐嚐。
萊拉是個四十不到的婦女,生過三個孩子,活下來一男一女,男孩現在?跟著?父親做木匠,女孩六歲,由她婆婆帶著?、在?家裡做些手?工活。她原本以為房屋賣出,自己面臨被遣散的窘境,畢竟大多數來哈瓦那置產的美國人有自己的一套傭人,並不樂意用?原先?的人。但新僱主留下了她,這讓她發自內心感激。
她猶豫著?說了一條關於古巴酒店的小道訊息:“我堂弟在?那裡做門童,說今年十二?月比平時多了不少美國人。其中?最有名的一個姓扎魯其,好像要投資建賭場。”
艾波往嘴裡舀米飯的動作一頓。扎魯其是盤踞底特律的老牌黑手?黨家族,曾和柯里昂家族聯絡緊密。她記得很清楚,按照年初的判決,無?論是老頭目約瑟夫扎魯其,還是他的兒子吉安卡洛扎魯其,此時都應該蹲在?監獄,並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