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居。
一草一木,一磚一瓦。
再熟悉不過了。
這才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。
饒是賀家老宅隔壁的那個獨門小院也叫芙蓉居,也一切按照她的喜好佈置的,但畢竟不一樣。
明明出嫁後回來過很多次,上次還帶著陳麗珠跟杜婧鳶過來休息,但真的搬回來了,薛沉魚還是有一種暌違已久的感覺。
就好似,隔世重逢。
沒想到,她這輩子真的能脫離賀家那個虎狼窩。
“玉竹,你有沒有一種,像做夢一樣的感覺?”
聞言。
玉竹放下茶盞,朝她看來,“姑娘,您竟然真的和離了,這怎麼能不像是做夢呢?想想當初,賀家那母子倆是如何欺負您的,如今可好,善惡到頭終有報。”
“善惡到頭終有報,這句話還值得商榷。因為在每個人心中對善惡的定義都是不一樣的。”薛沉魚撫摸著房間裡的一花一木,臉上在笑,笑意卻未到達眼底。
玉竹:“嗯?”
“但若是這世道給不了我公道,我便自己去要。”
前世,賀敏之騙薛淮犯錯,讓薛家滿門遭殃,勾引權貴侵吞薛家財富,又在青龍寺設下殺局謀害她。
這一輩子,她會讓賀敏之一樣一樣的還回來!
這一刻,玉竹看著薛沉魚,忽然有一種她好似活了很久,經歷了很多,滿身滄桑的感覺。
中秋節後,茶花便撕了她的賣身契回鄉去了。
薛沉魚還額外贈了她二十兩銀,並且囑咐她,“銀子收在自己身上,任何人問起來都不要說,也不要給。這很有可能是你後半輩子的依靠。”
茶花點點頭,卻沒有太放在心上。
薛沉魚知道她的話能起作用的機率微乎其微,但她還是說了。
至於聽不聽,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。
後來,茶花回了家鄉,並沒有認真把薛沉魚的話聽進去,她給的銀錢,也很快就被父母騙了個乾淨。連那個青梅竹馬的表哥也跟她妹妹在一起了。
而她沒了賀家的營生,沒辦法再像從前那般,源源不斷的往家裡拿錢,自然也沒有了利用價值,她爹孃還謀劃著要把她再賣一次。
好在她還算警覺,被賣之前連夜逃了出來,不過,那都是後話了。
……
中秋過後,劉氏也迫不及待的去京兆府大牢探監。
花了不少的銀子打點,才進得去。
賀敏之經過那麼一段時間的折磨,人已經瘦了一大圈,又黃又瘦又髒,再也不復昔日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小白臉模樣了。
大牢這種地方也不是什麼養傷的好地方,吃不好也睡不好,身上的傷也一直好不了,加上天氣熱,牢裡潮溼,傷口都化膿了,一直髮燒不斷。
劉氏帶的陳大夫進來,都差點就要說,沒辦法了。
但是話到嘴邊,還是說道:“幸好賀大人年輕身體底子好,只要幾帖藥下去,燒能退,外傷都是能慢慢治的。”
可是牢裡哪裡有什麼地方給他煎藥的?
劉氏也不可能天天來送藥,且不說京兆府的人能不能天天給她開門,讓劉氏這麼一個老太太天天來回折騰也不現實。
於是。
劉氏也只能忍痛,出了一百兩,讓獄卒幫忙熬藥。
獄卒也是得了吩咐的,自然不會再在藥上面動手腳,有好處不收白不收,也就應下來了。
只是,賀敏之見到劉氏就鬼哭狼嚎的,“母親,薛氏那賤人是真的想弄死我啊,她怎麼敢的!”
“她是我八抬大轎抬進賀家門的,她的東西就應該是我的!憑什麼她拿那張借據出來,連京兆尹都支援她?!姓梅的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