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髮婆子趕緊攬住她:“你這幾日不在家,阿奶也擔心得很,一早又聽說輝哥兒——”
說著說著她自己的眼淚也刷刷流下了來,一時二人抱頭痛哭,周遭其他幾個婆子也神色惋惜,相視無言。
蔣輝其人,為人勤謹,又愛護妹妹,對周圍街坊也是忠厚實在,在街坊間算得頗有好名。
可是,如今平白無故地忽然會被皇城司給抓走,大家也是一頭霧水,議論紛紛。
犀存注視她們,心底嘆息。
大家又紛紛勸那一老一少節哀順變。
頓了頃刻,蔣秋影擦去眼淚哽咽道:“勞阿奶擔憂了,我——這幾天本就跟朋友出去尋一點救兄長的法子!”
白髮婆子也擦著眼淚,嘆氣:“現在說這些也沒甚用了,還是辦後事要緊!”
“是的,我這就去府衙將哥哥領回來!”蔣秋影紅著眼睛道,“哥哥後事,還要請託阿奶多幫襯!”
“這是自然!我這就讓人張羅棺木、墳地的事!”白髮婆子趕緊道。
隨後她又謹慎地掃視了下犀存,見對方舉止落落大方,秀美清麗中還蘊著一股江南少女鮮見的英氣,不禁有些好奇。
“這便是我朋友!”蔣秋影也沒有多言犀存的身份,只簡單道。
犀存禮貌地福了福。
一番話畢,婆子們紛紛急忙回去尋人幫忙預備蔣輝的後事,而蔣秋影二人則開門進了院子。
,!
蔣家是個二層的樓房,與鄰居房房相連,風火牆相隔,高深的天井裡有中午後陽光斜斜照進來。
蔣秋影剛關上院子回身一看便察覺異樣。
她擺放的花草盆栽有一兩個居然被踢翻了,地上幾個踩了泥巴的腳印,而一樓客堂的窗戶甚至還被掏了一個大洞。
“有人來過我家!”她神色驟變,緊張地低低道。
那日蔣輝被抓,皇城司的人已經來家中以及印鋪都搜檢了一番,最後也一無所獲。
而搜檢完後,她還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,便想出門尋人幫忙,哪知半路被張天賜那幫人給綁架了,一耽誤就是好幾日。
犀存見狀眸色也是一寒,她一個飛身迅速來到客堂視窗往屋內打量,果然屋內一片狼藉,傢俱什物被翻得亂七八糟。
蔣秋影跟在後面一臉驚惶地衝過來。
她探頭梭巡自己的家,眼前的一切令一陣激憤從她胸腔中爆發出來,眼淚又霍地從眼眶中蹦了出來,她用力拍打破損的窗格,低吼道:“他們已經逼死我兄長,還不想放過我嗎?”
犀存看著她痛苦無助的樣子,有些難過,過了片刻,抬手拍拍蔣秋影的肩頭,斷定道:“看來他們是來尋賬本的!”
蔣秋影聞言肩頭一顫:“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我手上會有賬冊?”
犀存擰眉:“你跟隗槐能找到這本賬冊的過程本來就有些詭異,背後一直有一隻手在引著你替你兄長伸冤!”
“不管那隻手目的為何,他們必然知道逼死蔣大哥的到底是甚麼人,甚至也有可能故意走漏一些訊息,以達到威脅你的目的,最後逼迫你不得不按他們安排的路子走下去!”
蔣秋影冰雪聰明,馬上明白犀存言下之意:“你說是背後之人故意走漏訊息,說有賬冊在我手,然後那群人就來恐嚇我,我為了報仇,自然會不顧一切!”
犀存點頭。
蔣秋影眸色更冷,犀存的話雖然有些匪夷所思,但是,她卻不得不承認,背後之人對她甚為很瞭解,即使魚死網破,這一場是非她也非要搏出一個公道來不可!
她霍地擦擦眼淚,徑自去開了客堂的門。
蔣家兄妹二人日夜操勞,卻也頂多算個小康之家,除了房舍是多年前父母留下的,並無太多值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