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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捨得出來啦!」我用完好的另一隻手巴他的頭,鼻涕眼淚流個不停,不知是痛的還是給他氣的。
「皮都掀起來了……」貓爵抓起整包的衛生紙,抽出一大迭往我手上的傷口壓。「健保卡有帶吧?叫計程車,我們快去看醫生!」
貓爵神情憔悴,渾身酒味,泛黃的汗衫跟四角褲,頭髮亂得跟鳥窩似的,臉上油膩,牙也沒刷,看他以這副破壞形象的樣子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,我忍不住噴笑。「噗!」
一笑,就再也停不下來。
演出苦肉計並非我本意,其實我真的比較想跳脫衣舞。
貓爵帶我上醫院掛急診——幸虧他有記得穿上牛仔褲才出門——我手上的傷說嚴重其實也還好,沒骨折,不過就縫了八針,在麻醉藥褪掉前,我還能若無其事的對自己手上的繃帶大開玩笑。
「這下,立場可反過來啦。」我輕快地說。
「又不是什麼好笑的事。」貓爵提著超商買來的便當,開啟門,搶先一步進到我家裡,踢掉鞋子,又回頭要幫我脫鞋。
原本要說不用,但我想還是先順著他的意思好了。讓貓爵替我解開鞋帶脫掉運動鞋,套上居家的拖鞋。
晚上十點多,早已稟告過老闆本鼠明天無法上班,手都包成這樣,誰還管下個月有幾本書要上架。
因為麻醉藥的關係,我暫時沒有胃口,進到屋內後便癱坐在沙發上,一動也不想動。
貓爵不知所措的在屋內亂晃,一會給我倒水,一會問我渴不渴——就在他給我倒水之後——看得我好氣又好笑,想叫他別忙,我不過就右手半廢,其它器官的功能尚還健全。
「你還……需要什麼嗎?」貓爵緊張的問。
我笑了笑,說:「我需要跟你談談。」
貓爵目前最不希望的,就是跟我把事情說開,他似乎很怕我決定髮卡給他。聽我這麼一說,貓爵瞼色刷白,覺悟般的在沙發邊緣坐下。「你說吧,我在聽……」他眼睛只敢放在我包著繃帶的右手,坐立難安,一副等著我宣判死刑的樣子。
該從哪邊說起才好……天知道我也很緊張。
「所以,你是故意搬到我家附近的?」我提了個沒啥意義的問題。
貓爵點頭,小聲地說:「這當然……要付兩間房子的貸款我超吃力的,幸好去年底信義區那間房子賣出去。」
「難怪你要一直接畫。」我終於明白他死命攬工作的原因。作者畫者也是人類,活在地球而不是彩虹樂園,需要為三餐煩惱,還有健保、水電、房貸等等的支出負擔。
貓爵想與我「比鄰而居」的初衷是很浪漫沒錯,但扯到房貸,那浪漫度便大打折扣。
「那間房子去年賣掉……因為這樣,你才有錢計劃出國?」
貓爵瞥了我一眼,應該已經從阿月那聽到風聲,對我的問題沒有太大的訝異。「我本來就有這個計劃,很早就陸續在存錢……我工作接得那麼兇,一部分要繳房貸,另一部分是存遊學經費,畢竟出去後等於是坐吃山空,金錢底子得紮實點。」
我點頭表示明白,麻藥漸漸褪掉,右手的疼痛越發劇烈。我依然若無其事的繼續說:「那你……怎麼不跟我商量。」
貓爵終於正眼看我,那雙眼睛深邃真摯,望得我心臟狂跳,耳根子發燙。
訝異自己從前竟沒有發現他的心情,單身這麼多年,或許就是等著貓爵與我告白。
「我想學得更多、會得更多,首先就是開闊眼界……我計劃著要到世界各地走走,跟塞納…馬恩省河左岸的街頭藝術家一起作畫,參觀羅浮宮,去日本『摳米』場朝聖,我要拍很多的照片,畫很多圖……我相信,我能在旅途中找到自己的方向。」貓爵這麼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