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觴國宮人退去後,他只知道,這一次,他要確保她周全了,方會繼續他的部署——以觴帝又來請時,再帶太醫過去。是的,觴帝佈置了這一局,定是會再請一次。
於是,在那之前,他只從密道進去,假若她仍在喜房時,哪怕將身邊伺候她的宮女迷昏,也須讓她知悉他的安排——在他一會帶太醫進來時,必須迅速隨他避進密道。
因為,他不確定,觴帝對她是否有一點憐惜,讓她置身事外,而他賭不起這一次。
可,就在這時,他驟然意識到不對!
剛剛的電光火石瞬間,他因焦灼,而忽略的一些事。
且不說她為何出現,方才的情形,殿內空無一人,只有一名死人代她坐在那床榻上,目的應該是為了引他。可他彼時並沒有出去,因為,他熟悉蒹葭的一切,床上的那女子雖蓋著紅紅的蓋頭,身形亦和蒹葭相似,他卻是知道,那並不是蒹葭,源於,蒹葭的手細膩纖長,那女子交叉握住的手,雖也纖長,然,那十指終究是不如蒹葭的纖纖。
所以,他只以為觴帝念及了蒹葭,使了偷樑換柱的法子。
確沒想到,在他甫要回身時,竟是瞧到了欄杆那端出現的蒹葭,那一刻,他沒有任何猶豫,僅下意識地便走出了密道。
可,既然,他已婉拒了來請的觴國宮人,從密道出去時,為什麼又會爆炸呢?
他不願去多想其他,或者該說,是他怕去想其他,只認定一個可能,這條密道,觴帝也早已發現,斷定他會由密道過來,只要這一炸,哪怕並不能將他直接炸死,也等於間接封了他一面出去的路,事實也是,在他帶著她避進密道時,那一側的門已然重重壓了下來,雖然能阻去爆炸的威力,但,機關想是在極大的爆炸後,失去控制。
縱然,這密道內並不止一條出口,但,每條路,觴帝若真要趕盡殺絕,都未必是活路!
不啻是觴帝要藉著這一招將他的生路斷去在這密道里!
這麼多年來,第一次,他的部署竟被人猜到,並且對手是一個心計城府都不亞於他的帝王。
如果按著原來的部署,觴帝的引君入甕,必然是以他進入喜房,接著喜房爆炸,作為開端。隨後,駐守在行宮外圍山上的觴兵藉機可稱是他對觴帝意圖不軌,師出有名地將重兵悉數壓到行宮。
而他對此早做了一項部署,就是在觴兵壓到行宮時,只讓少部分坤兵在雲麾將軍的率領下,虛張聲勢地護著行宮,再佯做不敵,且戰且撤,撤到行宮中相對安全的地方。
接著,等大部分觴兵進入行宮範圍時,只一併把整座洛州行宮炸去,如此,那些虎視眈眈的觴國重兵,必是死傷大半。
待到那時,再將真正坤國重兵從海上壓進,畢竟海上護送奕傲前來的船隻上雖有部分觴兵,但數量卻不多,加上奕翾要救出奕傲,先前必定已削弱了那部分兵力,大可在控制住後,再將彼時陷入一片火海的行宮團團圍住,徹底結束這場戰役。
他並不擔心嶺南的百萬觴兵會援救及時,畢竟,倘若那裡的觴兵要強行度過天塹,自然也要等到洛州行宮發生變亂之後,否則不啻是告訴天下人,是觴國的預謀。
況且,洛州行宮附近,兩國的兵力本就相當,若他在爆炸中喪生,坤兵群龍無首之下,士氣就不如早有準備的觴兵,是以,觴帝應該也不急於動用嶺南的觴兵。
而嶺南坤兵的數量雖遠遠少於觴兵,但依靠天塹,以及瘴氣的掩護,那百萬觴兵若要過來,對這場速戰速決的戰役也早貽誤了先機。
是的,這場戰役,如果被他算中,那麼,只等行宮爆炸後,大邵分的觴兵便會在爆炸中喪生。
這,就是他選擇於洛州會晤的真正原因,既讓觴帝藉著毗鄰嶺南,稍卸下戒心,也借看行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