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理辨爭。
在崇洋懼洋成風的年代,他始終高舉崇尚中國傳統文明的大旗。在《在德不在辮》一文中,他指出:〃洋人絕不會因為我們割去髮辮,穿上西裝,就會對我們稍加尊敬的。我完全可以肯定,當我們中國人變成西化者洋鬼子時,歐美人只能對我們更加蔑視。事實上,只有當歐美人瞭解到真正的中國人……一種有著與他們截然不同卻毫不遜色於他們文明的人民時,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尊重。〃英國駐華外交官威妥瑪研究漢學的結果,竟然得出〃中國人智力貧乏〃的結論。他站出來譏斥威妥瑪不僅缺乏教養,而且自身恰是個智力極端貧乏者,因為不懂得中國的文化典籍有精深和淺顯的層次分別,他能夠看懂的恐怕也僅屬其中淺顯的一類。最後,辜鴻銘還不忘用幽默語調說上一句:〃當威妥瑪先生髮狂地指責中國人智力貧乏的時候,他所看到的一定是那些專門寫給孩子們的少兒讀物。〃英人濮蘭德與白克好司合著的《清室外紀》和《慈禧外紀》等書,在西方頗為暢銷,筆下對中國和中國人常極盡譏嘲揶揄之能事,他也少不了要著文反唇相譏一番。凡此種種,為西方世界重新認識中國產生了影響。
他的中文雖然有時錯字連篇,卻能用典雅的英文宣揚中國文明,而且身體力行,主張男人應留辮納妾,女人應纏腳吸鴉片。很多人說這只是他逆反心態的表現而已。只是將這種對於理想中國的讚美,轉化成為現實生存處境(包括小腳、辮子、太監、八股、納妾等) 辯護, 則難避〃 自大〃、〃昏庸〃之譏。②他生得一張利嘴,機智善辯,好作驚人語。卻多為狡辯,強詞奪理,用理不得其正,但卻能自圓其說,終以巧言制服論敵,那是他的能耐,確是中外莫如。外國人問他〃為什麼中國人留辮子?〃他如是答:〃為什麼外國人留鬍子?〃當外國佬譴責中國婦女纏足野蠻時,他必大加反擊:〃那麼,你們西洋女子為何要束腰呢?〃甚至以〃壺一杯眾〃為一夫多妻爭辯,看似振振有詞,引來一時間的滿堂喝彩,最終留下的是一段永恆的笑料。
一次外國人邀請他宴飲,並推他坐首席。席間有人問孔子之教究竟好在哪裡。他答曰:剛才諸君互相推讓,不肯居上坐,這就是行孔子之教。假如行今日西洋流行的〃物競天擇〃之教,以〃優勝劣敗〃為主旨,則今天這一席酒菜勢必要等到大家你死我活競爭一番,決出勝敗,然後定座,再動筷子。如果這樣的話,今天這頓飯不知要經過多長時間才能到口呢,恐怕最後誰也吃不到嘴。眾皆稱妙。20 世紀初辜鴻銘在上海任職時,曾與幾個外國朋友逛十里洋場。洋人見沿途豔旗高張、娼館林立,驚異上海的賣*何其多。他巧言遮醜,說:rostitude,destitude(賣淫者,賣窮也),隱含的意思是並非中國婦人品行不佳,而是因窮途末路,不得已而為之。
周作人在《北大感舊錄》說:
北大頂古怪的人物,恐怕眾口一詞的要推辜鴻銘了吧。他是福建閩南人,大概先代是華僑吧,所以他的母親是西洋人,他生得一副深眼睛高鼻子的洋人相貌,頭上一撮黃頭毛,卻編了一條小辮子,冬天穿棗紅寧綢的大袖方馬褂,上戴瓜皮小帽;不要說在民國十年前後的北京,就是在前清時代,馬路上遇見這樣一位小城市裡的華裝教士似的人物,大家也不免要張大了眼睛看得出神的吧。尤其妙的是那包車的車伕,不知是從哪裡鄉下去特地找了來的,或者是徐州辮子兵的餘留亦未可知,也是一個背拖大辮子的漢子,正同課堂上的主人是好一對,他在紅樓的大門外坐在車兜上等著,也不失為車伕隊中一個特出的人物。〃成了十足的保皇派了。
一張利嘴,幾乎罵遍西方人(1)
1921年,日本著名作家芥川龍之介來華,專門拜訪了他,在回國後出版的《中國遊記·辜鴻銘》中記錄了他的風采:論來論去,